【拾】

1.

王府终日繁忙，以稀今年也在繁琐的活路中忘了自己的生日，倒是王源记得真切。

王源自作主张帮以稀告了假，一大早便带着她出了门。

春寒料峭，以稀坐在烧了暖炉的马车内，还是取不下肩上的斗篷。

王源呢，则是迫不及待地穿上了大年时新制的春衣，一点也不怕冷的样子。过生日，当然要和家人一起。过年时都不曾有时间去探望以稀的母亲，向来孝顺的王源想着，生日怎么着都该去一趟了。

一路上，王源都对以稀保密，无论她怎么软磨硬泡，都不告诉她目的地是哪儿，直到到了地方，以稀一下车，这才恍然大悟。本以为小爷不过是玩兴起了，和寻常一样，带着她出街玩耍，结果竟是到了母亲出家的寺庙。

大悟过后紧接着又是一阵慌张。

“小、小爷……可是……可是我空着手就来了，怎么办？”以稀有些焦急，四下张望，在看周围是否有商店，可以给母亲买些什么。只是佛门清净地，附近都是一片静谧的青山绿水，不见商人踪影。

“这你大可不必担心，”王源打了个手势，一手揽过以稀，笑道，“小爷我早已替你备好了。就知道你自己不上心。”随行的小厮心领神会，取了王源精心准备的礼盒来。

王源深知以稀心性，所以也没准备特别贵重的物件，不过是些礼佛之人会喜爱的东西。

怕以稀会尴尬，所以王源没有陪以稀进去。而且这种满是女尼的地方，他身为男子，也不便出入。

以稀出来后，眼眶红红的，对着王源千恩万谢，就差要跪下行大礼了。

“好啦，多大点事儿呢，你平时对我照顾有加，我这一点点心意，也是应该的。”王源笑笑地扶起她，牵着她的手重又步入马车车厢，“走，难得出来一趟，陪我上街逛逛。”

“是，小爷。”

之前就说要给以稀买些新的首饰，王源心里一直记着，早就差人找珍宝斋最好的师傅为以稀做一套。今天他要把这套首饰当做生日贺礼送给她。以稀站在珍宝斋门口很是忐忑，这么贵重的礼物，她一个下人，如何受得起？她不敢进去，小爷倒也没勉强她。

王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，店里的小二见他，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出来：“哎哟，我说这是哪位爷大驾光临，照得我家小店都蓬荜生辉了呢！”

“我要的东西都备好了吗？”王源也不和他废话，一来就开门见山，“江老师傅呢？”

“在呢在呢，老朽给小王爷请安——”闻声，佝偻着腰的老者缓步向他走来，“东西我都按小王爷要求精心做好了，还望小王爷不嫌弃老朽老眼昏花、手脚笨拙。”

“您说什么呢，您是这锦城里最好的珠宝师父，劳您费心，多谢了。”王源不摆架子，十分爽朗又充满敬意地朝老者作辑。

一个长方形的梨花木盒子，雕龙刻凤，仿佛还散发着阵阵幽香。将盒子打开来，里面垫了一层上好的玫粉色蜀锦，上面放着两支相匹配的发钗和一对耳环。这发钗可不是寻常物件——是鸳鸯造型的，鎏金点翠，做工华丽繁复，放在阳光下仔细端详，只觉它熠熠生辉，璀璨夺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