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.

贺嘉儿在宫中工作到深夜，宫门已经下钥，只得在宫中凑合一晚。闲来无事，见宫中主子们也大都歇下了，她适才出来转悠，透透气。天朗气清，锦城入春以来天气越发怡人了。不知道太子殿下此刻是否已经安寝了呢？想着，贺嘉儿不自觉地往东宫去。她只想远远看一眼就好，并不想去打扰。

不想惹人注意，贺嘉儿绕到了东宫宫女的住处。此时宫女们必定还在殿中洒扫收拾，住处不会有人。这里能远远望见高高在上又金碧辉煌的东宫——咦？怎么有奇怪的声音。贺嘉儿一下子警惕起来，那声音细细的，呜呜咽咽，是小猫的叫声吗？再仔细听来，竟有点像人的哭声？

她循着声音找去，不想却瞧见宫墙下蹲着一个披头散发、衣衫凌乱的宫女——

“四季姑姑？”贺嘉儿慌忙跑过去扶住那人，压低了声音，紧张地看了看四周有没有人，“你怎么了？”怎么会这样？本应在德吉梅朵王子宫中伺候的四季，怎么会在这？还如此的失态！发生什么了？贺嘉儿稍稍一思索，心中不免一沉。

“贺、贺仪制……求求你、求求你！求求你救救四季！救救四季！”一向冷静自持的四季再也顾不得许多，像抓住救命稻草似地死死抓住贺嘉儿，满脸泪水地向她求援。

定是那滇藏国王子做的好事。

“来，先进屋再说。”贺嘉儿当机立断，扶着四季进了房间。

宫女们都还没回来，房间内一片漆黑。贺嘉儿扶着四季走进四季的单间，点上蜡烛，又替她打了盆水来。看着四季这副狼狈的模样，贺嘉儿只觉得揪心不忍。她被指派去伺候德吉梅朵也半月有余了，真不知道这段时日，她过的是什么日子……

帮着四季整理好仪容，四季也止住了哭泣，只是依旧泪眼婆娑，和那个平日里清高的她判若两人。

四季跪下要行大礼谢她，却被贺嘉儿扶住了。

“四季姑姑，万万不可！”贺嘉儿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，她的体温让四季感到安心了不少，“四季姑姑曾救我于水火，今日之事，只当是贺嘉儿报恩了，不必言谢。”

“贺仪制……多谢贺仪制救命之恩！”四季心中五味杂陈，不禁庆幸当初自己出手相助，才能换来今日的福报。贺嘉儿十分体贴的没有多问一句半句，不愿再揭人伤疤。

“现下，我们当如何是好呢？”

四季一听这话，立刻紧张地抓住了她，带着哭腔说道：“贺仪制，此事万万不可禀告给太子殿下啊！四季已非清白之身，这样只会让太子殿下遭人口舌。”

“我明白……”

贺嘉儿略一合计，还是下定决心要送四季回到王俊凯身边。同为女子，四季受了这般折辱，难不成还要把她送回狼窝么？她怎么忍心……

“深夜惊扰太子殿下，下官死罪。但事态紧急，不得不求助于殿下。”

正殿内，烛光昏暗，但穿着龙纹寝衣的王俊凯脸上又是心痛又是自责的神情，依然显而易见。

贺嘉儿带着四季匍匐跪在殿中，四季低低埋着头，觉得自己这被玷污之人，无颜面见太子。

“起来说话。”

王俊凯快步走过去扶起二人，紧蹙的双眉间，满是愁容。四季消瘦了不少，往日那不卑不亢的模样早已不见踪影，取而代之的，是心惊胆战又无地自容的惶恐。他气得摔了手中的茶杯，恼自己当初碍于面子，未能护四季周全，害自己最器重、最信任之人，受如此折辱……